舞文弄墨谭万文学作品中的中药

中医是我国传统科学中的瑰宝,而中草药在它漫长的发展与利用过程中已有五千多味,可以说天上地下无所不包。中药和中国人日常生活关系十分密切,中国文人历来喜欢将中药写入作品中,或暗示或直书,无不妙趣横生。

早在《诗经》中就有不少和中药相关的篇章,比如《卷耳》即采苍耳,《采苓》是采甘草,还有《木瓜》《采菖》等等。反映出我们祖先对草药的接受和使用。

而把中药写入诗中更多的篇章还是将药名嵌入诗中,借用汉字的谐音多义,巧妙的将药名隐藏其中。

北宋诗人黄庭坚有一首《荆州即事药名诗》:“前湖后糊水,初夏半夏凉。夜阑香梦破,一雁度衡阳。”诗人在赞美荆州夏景寄托相思的同时,天衣无缝的谐出了四味中药——前胡、半夏、兰香、杜衡。

《西游记》的作者吴承恩从近二千味中药的药名中,选择了能表达小说内容的几味,在小说第三十六回中作有一首唐三藏抒发情怀的诗,其诗曰:“自从益智登山盟,王不留行送出城。路上相逢三棱子,途中催趱马兜铃。寻坡转涧求荆芥,迈岭登山拜茯苓。防己一身如竹沥,茴香何日拜朝廷?”这首诗选用了益智、王不留行、三棱子、马兜铃、荆芥、伏苓、防己、竹沥、茴香九味中药。

这些药名暗扣《西游记》的情节,颇值玩味。“益智”指的是受唐王之命赴西天取经的“一志”;“王不留行”指的是唐太宗排驾亲自为御弟三藏饯行,并与众官送出长安关外;“三棱子”指的是孙悟空、猪八戒、沙和尚这三个徒弟;“马兜铃”正是唐三藏师徒骑着白龙马匆匆赶路的形象和声音;“茯苓”是指西天如来佛祖;“防己”、“竹沥”指唐僧心地清净、一尘不染,象新采的竹茎,经火炙后沥出的澄清汁液;“茴香”谐音回乡。全诗将中药名称和诗歌水乳交融,又巧妙地紧扣小说的主要情节,令人拍案叫绝。

当词曲出现以后文人名士又将中药化入词曲,形式更为灵活,语言在直白典雅中又生添了许多趣味。

文人孙叔顺写的套曲《粉蝶儿·迎仙客》段:“行过芍药圃,菊花篱,沉香亭色清情何太急。停立在曲槛边。从容在芳径里,待黄昏不想当归,尚有百部徘徊意。”曲中借用芍药、菊花、沉香、停立(葶苈)、苁蓉、当归、百部等七味中药,把一个丽人思春,踟蹰花园,流连忘返的情态勾勒得活灵活现,没有丝毫斧痕,是一幅绝妙的游冶图。

中药写入词作又多表达男女相思之情,词作相互应答,情真意切用语含蓄,实在妙不可言。

南宋杰出的词人辛弃疾,他在新婚之后,便赴前线抗金杀敌,疆场夜静闲余,便用药名给妻子写了一首《满庭芳·静夜思》,来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:“静夜思,云母屏风,珍珠廉闭,防风吹散沉香。离赙抑郁,金缕织流黄,柏影桂枝交映,从容起,弄水银塘。连翘首,惊过半夏,凉透薄荷裳。一钩藤上月,寻常山夜,梦宿沙场。早已轻粉黛,独活空房。欲续断弥未得,乌头白,最苦参商,当归也;茱萸熟,地老菊花荒。”词中共用了云母、珍珠、防风、沉香、郁金、硫黄、柏叶、桂枝、苁蓉、水银、半夏、薄荷、钩藤、常山、宿沙、轻粉、独活、续断、乌头、苦参、当归、茱萸、熟地、菊花等24个中药名。

相传其妻拆信一阅,也用同样笔法,在词句里以中药药名或其谐音衔接,表达了对夫君的牵挂:“槟榔一去,已过半夏,岂不当归耶?谁使君子,寄奴生缠绕它枝,令故园芍药花天主矣,妾仰观天南星,下视忍冬藤,盼来了白芷书,茹不尽黄连苦,豆蔻不消心上恨,丁香空结雨中愁。人生三七过,看风吹绿西河柳,盼将军看益母。”词中连用了中药名16种——槟榔、半夏、当归、使君子、刘寄奴、芍药、花粉、天南星、忍冬藤、白芷、黄连、豆蔻、丁香、三七、西河柳、将军(大黄),益母草,表达了情意绵绵的思夫之情。

此外,中药可以写入诗词也可以写入书信、对联甚至作传记。比如四川剑阁姜维祠中有这样一幅对联:“雄关高阁壮英风,捧出热心,披开大胆;剩水残山余落,虚怀远志,空寄当归。”

又如明代李诩的《戒庵老人漫笔》中收载有萧观韶遗集里的《桑寄生传》,此传全文共用药名多个,构思奇特,排比自如,将桑寄生身世生平描述得细致入微,其文笔酣畅,妙语连珠,令人叹为观止,堪称药名文学之珍品。

★作者简介★

谭万,区政协委员,民盟盟员,高级教师,铜梁中学校党政办公室副主任。毕业于重庆师范学院,获文学学士学位,年在西南大学教育学院教育学研修班进修。现为重庆市高中语文骨干教师。

曾获重庆市第四届中青年教师优质课大赛获铜梁区、重庆市一等奖,“四方杯”全国语文教师选拨大赛获“全国优秀语文教师教学能手一等奖”“全国优秀语文教师教研能手二等奖”,发表专业论文十余篇,主研市级课题3个,参与《万里桐花路》《魅力铜梁》《铜梁历史人物》三书的编写工作。

谭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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