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银花：初夏的味道

文｜随风飞扬

编者按

今日小满

今天是被商家热捧的表白爱情的节日“5.20”，城市里处处洋溢着爱的甜蜜与浪漫。而今天，也是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小满，夏天的第二个节日。小满这个节气，在南方，多指开始进入雨季，降水量逐步增大；在北方，则指小麦等夏熟作物的籽粒开始灌浆饱满，但还未成熟，只是小满，还未大满。

商业气息与农耕文化，在这一天碰撞。

网上常看到有人调侃，5.20的礼物，有人送金，有人送银，有人送花。而我就比较厉害了，直接送金银花，三样都有了，高端大气上档次。

而初夏的乡野，正是金银花开的时节。今天，这个特殊的日子，我把这抹芬芳送给“乡土黔江”的读者朋友们，并送上最俗气的祝福：愿大家有金，有银，有钱花，随便花。

01

前几天，高窗兄拍了几张金银花的照片，发在朋友圈。同时引用了金庸先生在《射雕英雄传里》的一段话：“郭靖与黄蓉辞别拖雷，即日南归。两人一路上但见黄的白的野花散处长草之间，芳香四溢，不禁感慨不已。黄蓉道：靖哥哥，原来南方人说的初夏味道，就是忍冬花的味道。郭靖笑曰：我们那里唤着金银花。正是：兵火有余烬，贫村才数家。原来忍冬藤，就是金银花。”

在郭黄二人卿卿我我，携手归乡的路上，金银花所散发出来的初夏的味道，让刀光剑影的江湖顿时芳香四溢。而在黔江本土作家汪增阳先生的散文里，也写到了定了婚的土家族青年男女在金银花的香气里并肩同行：“一路的鸟语，一路的花香。天晴，情郎给情妹打扇；天雨，情郎给情妹打伞；天阴，情郎的山歌赶跑乌云，情妹心中充满金银花香的阳光。”

金银花，在作家的笔下，它有还乡的喜悦，有爱情的甜美。在中药店里，它是清热解毒的良药；在饮品中，它是保护肠胃、降低血脂的凉茶成份；在乡村，它与各种草木混生在一起，藤蔓附着在马桑子、红籽剌、野剌莓、丝茅草等植物之上，如同我们从小与村里的二娃子、幺毛、尾巴一起长大，普通得不能再普通，平凡得不能再平凡。

是啊，乡村长大的孩子们的初夏，远离金大侠笔下的江湖，也还不懂郎情妾意的爱情。没有恋爱的酸臭味，只有金银花作为植物原本的清香萦绕在童年。这种清香，同样单纯而美好。

图源网络。

02

常年在乡村生活的人，大都能听鸣叫而辨禽鸟，嗅芬芳而识花草。

初夏，行走于乡野间，四下里草木葳蕤，山花烂漫，一派生机蓬勃。微风拂过，植物的香气丝丝缕缕钻入鼻孔。一股金银花的清香传来，循着那熟悉的香味，在山路边，土坎外，草丛间，林木下，你总能发现金银花的身影。

金银花有白黄二色，初开者白，稍后为黄。同枝而放，混为一体，掺杂着童年的记忆与游子的乡愁。

我对这种花，充满了感恩之情。在贫寒清苦的童年，金银花是我为数不多的零花钱的来源之一。那时候父母整天在地里刨食，一年到头收下为数不多的粮食使一家人得以果腹。日常开销，便靠卖鸡蛋、换取家中无法自产的盐巴、煤油，卖洋芋种、苞谷为我们换书学费。紧巴巴的日子，使得年幼的我们想尽办法“靠山吃山”，从出产并不算丰富的山上，换取一点零花钱。除了偶尔挖点防风、山萝卜一类的中药，也有一些对小孩子来说相对轻松的挣钱门路，不需要付出太多的体力：春夏可以摘金银花，秋冬可以捡油桐子。

整个春天，我一直在心里盘算着，想买一本课外书或是换一支笔，奈何囊中羞涩。好不容易等到了春夏之交金银花开的时候，终于可以实现这个愿望了。

在天气晴好的周末，起个大早，带着四脚竹篮或是篾丝背篼，在老家附近的山林边，先趁着早晨太阳不那么毒，一边放牛一边摘上小半天金银花。此时，晨雾缭绕，山鸟啾啾。那黄黄白白的金银花开在荆棘间、草丛里，真给人几分黄金白银的诱惑。我们迫不及待却又小心翼翼地靠近它。初开的金银花，细长的白色花蕊像一根根银针，划开薄薄的花萼，从花蕾里跳出来。银色的花瓣全都向后微微卷起，玲珑而精致。凑近跟前，一丝清香便沿着花萼淡淡地散过来，一丛丛，一簇簇，次第相继，黄白相间。我们时而抽一支花朵，抿入口中轻轻一吸，一股甜香的花蜜便沁入心脾。我们只顾专心致志的采摘这如金似银的花儿，顾不上露水湿了衣襟，也忽略了荆棘划破了手背，沁出了血珠儿。这一腔喜悦、满手馨香，让人忘了疼痛与劳累。

中午烈日高照，便可躲在家里写写作业，把早上摘下来的金银花摊晒在簸箕里。到了下午太阳的威力稍微减弱后，再到那金银花丛边，摘上一阵。天快黑的时候，便连同枝叶掐一背篓回家。吃过晚饭，又在灯下把花枝倒出来，一家人一起动手，将花朵采摘干净。父母忙于地里的农活，很少有时间去摘金银花，但晚上收拾完家务，总会乐意帮忙摘上一阵。那些摘光了花朵的花藤枝叶，也毫不浪费，被我们倒入牛圈中。夜渐深，摊在簸箕里的金银花香味四处飘逸，让辛劳了一天的人睡得分外踏实。

过了几天，金银花晒干了，父亲便在赶场天帮我们带到集市，卖给收中药材的商贩，换回一两块钱。这看似不多的一点钱，被我们紧紧的攥在手里，感觉特别的有成就感。若是遇上花枝繁茂的好年景，一个花期下来，便可攒个十块八块的零花钱，实现整个春天的梦想。用这一笔“巨款”换回来的课外书和其他小东西，都是金银花赠送给童年的礼物。

金银花

初夏de味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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