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诗非处方用药之第七疗程

作者简介:爱斐儿,本名王慧琴。医生,诗人。年出版诗集《燃烧的冰》,出版散文诗集《非处方用药》《废墟上的抒情》《倒影》。曾获“第四届中国散文诗天马奖”、“首届河南诗人年度奖”、散文诗集《非处方用药》获“中国首届屈原诗歌奖银奖”。作品散见于国内外多种报刊、杂志,入选多种诗歌年选。先后主持《青年文学》、《现代青年》、《诗歌月刊》、《中华文学选刊》等杂志的散文诗栏目,特邀兼任《大河诗刊》副主编、《诗歌风赏》编辑、《诗选刊》责任编辑、《大诗歌》编委。“我们”散文诗群核心成员。

爱斐儿

益母草

接过时光为我们打开的世界。

取出三千弱水中自己那一瓢。不为独饮,只为品味无数个辛苦的瞬间,归结于最终的温暖。

滴水砚风平浪静,狼嚎饱蘸余暖袅袅的沉香,尺牍与冰绡静待尘埃落定。

一生事也不过千难万险。

最危险的事,不是火中取栗,而是用亡灵的语气复述生死。

一切事,不为枉然。

比如阳光下种牡丹,星光下补漏洞,用命运的完整刻骨铭心一段感情(虽然短暂得不够让我溺爱你完整的一生)。

总归要走完,这不长不短的一生。

按耐下时断时续的幸福感觉和小忧伤。从一条艾香弥漫的清苦之路上走回来,放下远志,坐于晚晴之内,酒炒了芍药,再慢慢蒸茯苓。

最幸福的事,就是亲切的音容浮现于良辰美景。

“我已好好爱过”。

/3/11

柴胡

“幸福需要藏多深,才能躲过岁月神偷?”

且不表治病好比治国,先耐下心来,不要急于老去,不要急于揭开旧伤疤,不要在伤寒到来之前,打翻酒幡引发又一场寒颤和虚惊。

迅速忘记背叛和疼痛。

不能含着千山万水的忧伤,去捅破西厢的安宁。

停止孤独,渴念。

在上帝死了之后,好好热爱这庸俗的良辰美景,也不妨爱爱狐仙和妖精。

提醒自己“恰到好处”。

忧伤的时候,搬出泪水清洗莫须有的往事,直到露出清晨,平静地接过形色孤单。

“不就是不能抱着刺猬取暖吗”?

当幸福来敲门,你就手到擒来。

别让岁月神偷看见。

/3/9

柏子养心丹

心力到达不了的地方就是尽头。

她从不翻动体内的废墟。

只想留给你从容,行走在沃野千里的一生,留驻清风明月的美景。

别担心她会惊慌失措,她挟万钧雷霆,也能疾如闪电。

她必须清醒,不能早搏,不能颤动,在太阳升起之前为你备好征程;备好一眼深井,还有足够的盐分,供你止干涸,供你挥霍伤痛。

“没有一种疼,能逃过一颗心的感动和悲伤”。也没有哪一片天空,比它装载的乌云更多。

关键是,她把爱藏得比膏肓还要深不可测。

就像她在不为人知的室间隔,埋下的那一点香甜,如同一颗柏子埋在年轮中的深长回味,记录着四季常青的承诺:

爱着。一分钟不短,一辈子不长。

/12/29

夺郁汤

天色向晚,寂静的佩兰升起药香一样弥漫的黄昏,仿佛就

为回忆。

失眠,常常背着那么重的夜色,背着甜蜜的负担,外加人生苦短,成为一个人心疼的

病因。思虑的缘由其实庞大,苦乐年华并非一场虚构。

不早不晚,你总会遇见那个分别时道珍重,天凉时赠棉絮,每逢潮湿天气,就为你煎

煮苍术、藿香和陈皮的人,时不时,为你的心情添加豁然开朗的香气。

“当然不可置疑春天”,虽然有人走马观花。

——不是所有的真相都需要近距离观看(这不关妥协)。

像那些不可忽略的情节,比如辛苦为谁甜,比如操劳为哪般,比如“甜既是苦,苦就

是甜”。

其实也可颠倒了看。

桂花

一朵,两朵,三朵……

我数不过来,我爱上了这种小折磨。爱上了你越过雷池的样子,真的。

并在爱你之前,预先爱上了薄荷、欧时兰、玫瑰花、茉莉花、金盏花,你的酒朋与诗

侣。

青梅竹马的清晨不错,杨柳依依的早春有浮云。还有许多个午后,可与你一起烹茶,

煮酒,论乾坤,赌诗解闷。

若输,就输月明那一阕词令,偿还你独一枝天香。

若赢,就罚你沐浴幸福,外加九里方圆的香气。

你在,寂寞时,就不尽是孤独;治病时,良药就不必苦口。

/3/6

就去爱你。。等不来被爱我等在文字那端爱斐儿:

名家评论

诗可入心

——爱斐儿《非处方用药》阅读札记

舒洁

我一直在想,诗歌到底给了我们什么?究竟是什么原因,让我们这些人一生无悔地追随她,就如追随一个圣灵?没有答案。答案不在诗里,在风里。

在遭受令后来的我们绝对难以想象的打击之后,先哲卢梭在他的《一个孤独的散步者的遐想》中说:“是的,这种补偿,并不是每个人,也不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能感受到的必须心境宁静,没有任何欲念来打扰。”一个曾经失去了祖国的人,也就是卢梭,他书写这节文字的思索背景,是诗歌之于人类心灵的深刻影响。他似乎揭示了上面答案的一角,觅见了诗歌无限光明温暖的特质。

每个虔诚的诗人,都在用心血书写着自己的心灵史;在这部史实的核心,一定是怀念,而非憧憬。写到这里,我们好像接近那个答案了。而我,在阅读诗人爱斐儿的九十九章散文诗《非处方用药》之后,我的真实的感受是,这样的精神追寻,是充满尊严的;她的源自心灵的发现与回归心灵的体悟,伴随着孤独的焚烧,而这恰恰是诗意浓厚的部分,是她所接受的冥冥的恩赐,归她所有。

从严格的意义上说,写作诗歌,是一种完全独立于他人之外的劳动。这与工匠不同,建筑一幢房子,需要不同门类的人一同合作,方可完成。在第七章《忍冬藤》里,爱斐儿这样写道:“灯光脱去喧嚣的灰尘,泥泞现出干净的积水,泛滥的忧郁进入夜空灰色的重影。此刻,人间的灯火通明。”请注意,在这节诗歌里有两个重要概念,一个是“此刻”,另一个是“人间”。然后,你就不能不承认,《忍冬藤》里的“此刻”与“人间”都是诗人爱斐儿的。这就是创作的独立性,它依赖个人面对世界与人间的思索,是自由的,不可替代的,当然是诗歌的。就是这样,当诗人在“此刻”发现“人间灯火通明”的时候,你可能正面对沉沉夜暗。这就是精神体系,它决定我们观察这个世界的基本视角。爱斐儿的诗歌,在另一个层面上,对我们暗示了万物之间有序的联系,就如人间人类所不停言说的幸福与痛苦的关联一样,诗歌能够给予你的,也只有这些。

但是,对于一个诗人,诗歌灵魂呈现前强大的冲击力和由此带来的震撼,会持续很久,甚至终生。“谁会高挂秋天,把心事刻在云朵下面?把一场秋水交给最后一场大风,眼含压低的翅膀,回到时间之外。”(——爱斐儿:《木蝴蝶》)在这里,诗人用心触及了永恒的疑问——永恒的疑问,通常存在于我们不懈的探寻与感动中。是的,我不否认痛苦和犹疑,没有这些,我们还会需要医生和药物吗?

阅读的经验决定了,对于有目的的写作和服从心灵推动的写作,我们一眼就可以看出来。爱斐儿的散文诗写作,是将目所能及的凡尘的一切归隐于心,以便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心灵的自由与释放。有目的的写作一定是奔一个具体的目标而去的——装饰性的、忽视本真感受的、随意的、概念化的、充满硬伤的写作,根源就在于此。与此相对,真正意义上的心灵的自由与释放是什么呢?“是不是我的模样和你相近就注定了这样传奇的命运,注定要以我的心养你的心,以我的气血灌注你枯竭的命脉,直至最后,别无选择地站在生死一线间,与你形神合一,为你起死回生……”(——爱斐儿:《人参》)读到这里,我恍然大悟,气质安静的、智慧的爱斐儿,在写作《非处方用药》之初,就为自己确立了一种体例,我愿将此视为她写给时光的信札,无需投递。

在这个体例中,惟有心灵才是诗人爱斐儿的斧凿,它虽无形,却可以在时光的切面上留下精神行走的印痕。在日益纷纭的现实生活中,每一个虔诚的诗人都在张望精神的故乡,而他们的诗歌无疑就是这个故乡珍贵的树木。你听,在那独立而神秘的一隅,爱斐儿说:“前望,临风磨砺自己的听觉,侧身,让世界的辽阔穿过时光的隙缝,缓慢修持自己那颗绽开呈现的心。再缩小时间的密度,修复断桥上那段人妖之间的爱情。”(——爱斐儿:《灵芝》)灵芝,当然就生长在这片林地,但不会轻易悖逆发现。

由此,爱斐儿的九十九章散文诗,被我阅读为九十九个心灵预言。

爱斐儿在她的诗歌里找到了自己精神的祖国,她的诗歌,她的倾注了深刻人性思索的诗歌,是她呈给精神祖国的颂辞。以女儿的身份书写,以医生与诗人双重的身份从犹如繁星般的植物中提炼出有益的、可以补心的内质,在药物与诗歌苦涩与清香的融汇里,感觉一派光芒正在照耀窗外的原野——那可以是日光、月光、星光,也可以是预言之光。这样的过程,被我们形容为体验,一俟书写,也就转变为发现,并使心灵怡然。

支撑爱斐儿写作这部信札的不是技巧,不是理论体系,而是信仰。

信仰,任何一个以心血浇灌诗歌的诗人,都拥有自己的信仰。可这又是不同的。爱斐儿的语境,她的散文诗,其中倾述的部分,也是闪光的部分,同时也是忧伤的部分,是她在自己信仰的峰峦上采摘的诗歌雪莲;她给这些圣洁的雪莲分别取了一个名字,比如《藏红花》、《三色堇》、《佩兰》、《沉香》、《远志》,……九十九章散文诗,九十九个别致的名字,组合成一个气象纷呈的诗歌家族。是的,从她的散文诗里,我能够感觉到诗歌血脉的贯通,亦可觅见遥远的源流,比如泰戈尔的柔情,纪伯伦的睿智;然而,爱斐儿没有失却自己认同的信仰,她保持了珍贵的写作独立与风骨。你看,在《元胡》一章里,爱斐儿以这样可信的笔触描述:“你无法藏匿无处不在的疼痛,就像你无法看清它隐形的翅膀,如何横跨于你的动脉与静脉,贯穿你的整个神经系统,走过你的一生。并在你独自清醒的时刻,突然加剧,再刻骨铭心。”这就是属于爱斐儿的信仰的声音。你可以倾听,但却不会属于你。

诗可入心,其实这是一个简单的道理。有时,连真理都蕴含在看似简单的事物中。我们需要的不是发现,而是感觉。感觉什么呢?那应该是对人类文明在大地上所留下的、绵延不息的崇高的敬畏。爱斐儿在《非处方用药》这部写给时光的信札里,就充分表达了这样的敬畏。

我个人以为,爱斐儿的散文诗《非处方用药》,这部著作的价值,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凸显出来。

年,《中华小说界》发表了四章用文言翻译的屠格涅夫的散文诗;年,《新青年》杂志发表了刘半农翻译的印度散文诗《我行雪中》。自此,中国有了散文诗文体。若从鲁迅先生的《野草》题辞起,中间经历了冰心、柯蓝、郭风等散文诗作家,到今天的接续,中国散文诗灵息在时光之河上已经存在了近一个世纪。也是巧合,爱斐儿的散文诗集《非处方用药》刚好九十九章。这种神奇的吻合,可视为爱斐儿对这一历史的致敬吧!

诗可入心,这是我阅读爱斐儿散文诗集《非处方用药》后最深的感受。这也非常愉悦。

谢谢她。

年7月7日夜,于北京南城

舒洁,中国当代著名蒙古族诗人,上个世纪80年代以长诗《顿悟》、《国际歌》、《祖国颂》、《卡萨布兰卡》蜚声诗坛。年9月生于内蒙古赤峰市,先后就读于大连陆军学院、复旦大学中文系作家班。曾任《青年文学》编辑,《新世纪诗刊》主编。作品入选《中国二十世纪纯抒情诗精华》、《世纪末的花名册》等诸多选本。

王的花园

替草木言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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